一场围绕柴油车禁令的大戏正在德国上演。

2月27日，作为德国五大终审法院之一的德国联邦行政法院做出裁定，支持德国主要城市颁布禁令，禁止污染严重的柴油车上路行驶。此举可能会影响到德国国内未达欧Ⅵ标准的1200万辆柴油车，并迫使汽车制造商支付昂贵的升级费用。裁定发出后，德国三大车企大众、戴姆勒和宝马的股价分别下滑了1.7%、0.4%和0.8%。

不过，没等环保人士开庆功会，德国联邦政府高官就相继站出来表态称，将尽量避免柴油车禁令真正付诸实施。

　　法院：允许城市颁布禁令

“这是一个有突破性的裁决，为整个欧洲的类似行动树立了一个强有力的先例。”投行Evercore ISI分析师阿恩特·埃林霍斯特在致投资者的信函中表示。

据悉，自2015年大众集团承认了在美国的排放测试作弊行为后，全球范围内就掀起了柴油车的反对浪潮，欧洲尤其是大众集团的故乡德国的舆论反应更为激烈。此前，德国环保组织DUH(Deutsche Umwelthilfe)以空气中颗粒物水平超过欧盟限制为由，将德国城市斯图加特和杜塞尔多夫告上了法庭，要求全面禁止柴油车上路。

斯图加特和杜塞尔多夫地方法院审理后认为，禁止在城市使用柴油车是迅速减少污染并满足欧盟污染限制的最有效方法，为此发布了禁令。例如，从2018年1月1日开始，达不到欧Ⅵ排放标准的柴油车不能进入斯图加特内城区。

斯图加特和杜塞尔多夫的决定具有很强的示范效应，汉堡、慕尼黑也产生了兴趣。这让不少州政府大为不安，德国交通部也曾表态反对。为此，针对地方法院作出的柴油车禁令是否合法一事，数个州政府向德国联邦行政法院提起上诉。

2月27日，德国联邦行政法院驳回州政府的上诉，并命令斯图加特和杜塞尔多夫修改他们的反污染计划，称即使没有全国性的规定，城市禁令也可以实施。法官宣称，驾驶禁令可以根据当地情况，按一定比例设计和实施。

德国联邦行政法院将禁令的颁布权授予各州、各城市。这意味着不符合氮氧化物规范的城市可能会拒绝柴油车进入。目前，德国大约有70座城市的氮氧化物排放量超过了欧盟限制。

　　联邦政府站在了法院对立面

德国联邦行政法院的裁定对于汽车业来说是很大的打击，同时也让德国总理默克尔领导的联邦政府感到难堪，毕竟其一直反对禁令。

法院裁定发出后，德国政府官员立刻发声，试图减弱该裁定的影响力度。德国环境部长芭芭拉·亨德里克斯表示：“这并不意味着禁令会在一夜之间实施。我的目标是，永远不需要实施禁令，因为我们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净化空气。”

德国交通部长克里斯蒂安·施密特说:“我们必须尽一切可能，防止个人自由的丧失和汽车价值的下降。”

默克尔也表示，目前德国并没有全面禁止柴油车进城，该裁定也没有波及“所有车主”。

“当这些汽车面临被某些城市禁止的风险时，这个行业，连同柏林，将会找到解决方案，提供实用的硬件更新和有吸引力的报废计划。”Evercore ISI说。

根据路透社的报道，德国交通部文件显示，政府已开始修改法律，考虑在紧急状况下禁止重污染的柴油车在特定道路上行驶。德国目前也在考虑出台免费乘坐公共交通的措施，以此来缓解城市空气污染问题。

　　昂贵的升级

“这项裁定使得法律上终于有了明确说法，即柴油限制措施在法律上是允许的。这不可避免地会在全国范围内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英国环保组织ClientEarth的环境律师尤格·塔代伊认为。据德国媒体报道，德国第二大城市汉堡预计将于今年4月起，对两条特定路段实施柴油禁令，不符合欧6标准的卡车和柴油车将不允许通过。

德国政府和汽车行业一直在寻求避免禁令。去年德国汽车制造商承诺将对530万辆柴油车进行全面检修，并将提供旧车换新车的优惠政策，以帮助改善空气质量。

不过，环保组织认为软件升级并不足以解决问题，要求相关车型对车辆尾气净化系统进行改进和升级。这些改进颇为昂贵，全德汽车俱乐部(ADAC)指出，欧Ⅴ车辆若要进行升级，单车升级成本在1400欧元到3300欧元之间，升级完成之后的柴油废气排放量最高可减少70%。ADAC表示，汽车制造商应该承担升级旧柴油车型的所有费用。

Evercore ISI预计，德国国内所有欧Ⅴ车型完成更新升级的总成本高达145亿欧元，而如果要将所有柴油车型都进行升级的话，上述成本最高将翻一倍。

据德国交通部的数据显示，在德国公路上的1500万辆柴油车中，只有270万辆拥有最新的欧Ⅵ技术。也就是说，有大约1200万辆柴油车面临升级问题。

　　威胁德国柴油车市场

围绕禁令的话题已经严重威胁到德国柴油车市场的发展。

由于担心政府可能出台柴油车禁令，不少消费者对于是否购买柴油车犹豫不定。今年1月，德国新车销量中柴油车占比为33.3%，远低于去年同期的45.1%。

“柴油车或将从法院的判决中获得最后的死亡之吻。”埃林霍斯特说。柴油车禁令还可能会引发车辆转售价值下滑，而转售价值被视为车辆租赁和贷款的金融衡量标准。